第二百六十八章.再见了,父亲,还有我的软弱

在支配剧场内，无量塔姬子此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地模糊了。
　　战斗时间早已超过了时限。
　　哪怕她强行支撑着身体，让身体继续舞动，但是还是无法突破自己的极限。
　　人工植入她体内的圣痕就算经过了奥托的调整，但是还是依然在侵蚀着她的身体。
　　再加上疾疫宝石带来的负担，现在的姬子只觉得自己......
　　头痛。
　　头很痛。
　　该死，我......不能倒在这里！
　　“放弃吧，乖女儿。”
　　看着姬子此时捂着脑袋的痛苦神态，无量塔隆介的脸上反而保持着游刃有余的神态。
　　“你虽然有着不错的天赋，但是却因为植入圣痕的时间太晚了，导致你的身体已经燃烧到了极限。”
　　“虽然选择的道路不同，但是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最后成为了一个自动跳下深渊的白痴。”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的战意彻底丧失？”
　　此时的姬子险而又险地用手中的涅炎剑·史尔特尔斩断了从死角突袭而来的触手之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粗气。
　　“再说了——别用这种口吻和我说话！”
　　“就算你真的是无量塔隆介，我也不会觉得，你这种已经魔怔的废物会是我的父亲！”
　　啊，挑衅真的已经成功了。
　　姬子，虽然你自己没有意识到，可是现在的你，毫无疑问已经失去了最初的理性。
　　最初和我对阵时，你看似表现得无比愤怒，但是实际上你的内心却没有因为愤怒而彻底扭曲。
　　然而现在，你连最基本的自我意识都快不能维持了。
　　哈，想来那些家伙把我召唤出来，肯定就是为了让我来将你逼入到这个绝境之中吧。
　　你会因为宝石的侵蚀而渐渐地走向深渊。
　　走向，并且加入到你你最厌恶的崩坏之中。
　　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哪怕看着女儿和自己被这么利用，结果最后连开口提醒她都做不到。
　　像是一个操线木偶一般，在名为支配剧场的舞台上一直舞动着，最后成为让女儿绝望的最后一枚棋子。
　　真是无奈。
　　哪怕内心之中涌出了悲哀的想法，无量塔隆介还是无法操纵身体做出行动。
　　作为一个被支配律者拉回来的亡魂，他能在心中思考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现在的无量塔隆介，就算发现支配律者对他的支配力度下降了，也最多只能让身体的移动速度再稍微慢一点。
　　他没办法拯救自己的女儿。
　　就如同他当年无法拯救自己病种的妻子一般。
　　说到底，无量塔隆介，也只是这么一个废物罢了。
　　牺牲了自己的妻子，试图牺牲自己的女儿，杀死了信赖自己的盟友之后，却什么都做不到。
　　让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的丑态，然后让自己复活过来将女儿逼入绝境......
　　这，说不定就是我该受到的惩罚吧。
　　只是在下一个瞬间，无量塔隆介的身体，突然没能再向前踏出一步。
　　他并没有取回身体的控制权。
　　只是因为，他的女儿无量塔姬子身上......
　　——此时爆发出了一股无比可怕的能量。
　　“这是......崩坏能？？？”
　　这么大量的崩坏能，难道说......
　　姬子，到了最后......
　　你，还是被逼成了律者吗。
　　在成为了律者之后，哪怕自己的女儿曾经是为了人类而战的女武神，她也终究会变为破坏的使徒。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理之律者一般，能保持自身的意志的。
　　这个世界上，奇迹或许存在。
　　但是奇迹这种东西，从来都不会有太多。
　　然而，就在无量塔隆介内心发出哀叹时......
　　——他的腹部，突然被涅炎剑·史尔特尔，直接一剑刺穿了。
　　“刚刚开始，我就感觉到你的身体动作开始僵硬。”
　　“而且之前，我也分析过了，你的话语一直都是在试图让我对你产生厌恶和绝望。”
　　明明身上燃烧着无比可怕的烈火，可是姬子此时的语调却没有让无量塔隆介感觉到多少愤怒和绝望。
　　“如果老爸你能操纵自己的身体，我想，聪明绝顶的你，肯定不会用这种办法蛊惑我吧。”
　　“语言上的破绽太多了，而最后出现的那些身体僵硬现象......谢谢你，老爸。”
　　在被姬子一击重伤之后，此时的无量塔隆介，反而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伴随着他陷入重伤状态，修格斯的力量在他身上慢慢地散去。
　　而在这一刻，姬子才看清了濒死的父亲，脸上现在到底流露出了什么表情。
　　欣慰。
　　他因为女儿在最后关头都没有放弃，甚至让敌人的计划落空而欣慰着。
　　“姬子......”
　　“你确实长大了。”
　　感受着涅炎剑·史尔特尔上的温度，隆介很清楚，自己的女儿已经成为了律者。
　　而且周围那不停散溢出的大量崩坏能，实际上也是最好的证明。
　　但是哪怕姬子觉醒为了律者，她居然还保持着自己的自我。
　　这在隆介的眼中，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无量塔家的人，都要勇敢追求自己的梦想。”
　　在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姬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么多年，我一直将这句话当成了我的个人信条之一。就是因为老爸你当年的这句话，我才能跨越无数个战场，此时站在你的面前。”
　　“啊......挺好。”
　　感觉到了自己的生命即将消散，隆介最后还是对着姬子主动说道。
　　“虽然那些话是支配律者控制我说出来的，可是这些，也确实是事实。”
　　“我出卖了你、你的恩师、我的盟友，但是最后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作为背叛了盟友的垃圾，死在了你的恩师手中。”
　　“你的行为确实让人不齿，而且打不过就跑......哼，我可不觉得我们现在已经彻底输了。”
　　举起了手中的大剑之后，姬子虽然保持着淡漠的神情，但是隆介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泪光。
　　“老爸，你是为了人类而做出这个选择的。那么，我作为你的女儿，接下来也会为了保护人类而继续战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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