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雨落皇城, 兵起罗马

公元62年，立秋，日落时分。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先生们，现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只待时机成熟。”
　　“只要韦帕芗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还要去赴一场晚宴，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太后挥手散会，送走了最后一批协会长老。
　　待长老们全都走出庄园后，她起身更衣，重整妆容，健壮的埃及奴隶已在门口备好两架肩舆。
　　太后一身雍容，携着小胖子布列塔尼库斯走出，准备前往韦帕芗的宅邸，和提图斯共进晚餐。
　　肩舆上路不久，透过帷幕一路打量走过的凯撒广场。
　　太后忽然皱眉：“今天的怎么没有禁卫军巡逻？”
　　“今天禁卫军好像要集体训练，所以早上巡逻一会儿就收兵了，到现在都没出现过，”
　　奴隶管家紧跟着太后的肩舆：“另外这几天城里治安很不好，到处都是骚乱，提图斯的人手都快忙不过来了。”
　　“是吗？”太后轻声道。
　　她透过肩舆透明的帐幕望去，云层渐渐压过了整个罗马城，厚重乌黑，像是一场暴风雨的前兆。
　　“要下雨了啊。”太后低喃着，秀眉轻轻蹙起，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仿佛某种事情即将发生。
　　街道上，有一伙人正在狂奔咒骂，路边妇女尖叫，似乎发生了暴力的案件。
　　大概是察觉到了平日里管控治安的禁卫军消失不见，今天的罪犯异常放肆。
　　忽然，一道电光划过云层，照着太后的脸一片惨白，一道垂直的电光劈在帕拉丁山上。
　　大滴的雨水落了下来，雨中行人推搡着奔走，角落里传来孩子的哭喊。
　　“杀人啦！”
　　有人在人潮中尖叫大喊。
　　“玛德贱民！挡道的狗！”
　　布列塔尼库斯在后边的肩舆上破口大骂。
　　太后微微战栗起来，少有的泛出不详的预感。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暴君卡利古拉杀死自己丈夫的时候。
　　......
　　落日只剩一半，残阳如血，半边天幕都是红光。
　　黑色的战马逆着人潮，从城内奔出，践踏起雨水直奔城外大营。
　　雨流如注，士兵在军营外严防死守。
　　“我是第一大队信使，从皇宫送来的消息！”骑兵扯着缰绳，战马不安地走动。
　　“将军已经等你很久了！”守军大喊，挥手示意打开大门。
　　雨幕之中，拒马被两边的士兵很快拉开，军营厚重的大门缓缓开启。
　　信使策马，长驱直入，停在了主帐面前，翻身下马。
　　又是一道电光闪过，随之而来是震慑天际的雷鸣。
　　军营之中响起不止一处的马嘶，信使没有管雨水打湿的战甲，径直走入大帐之中。
　　“大人，西军的那支百人队今天上午被调走了，现在负责守护皇宫的是我们东军。”
　　信使直接单膝跪在地上，捶胸行礼。
　　大营中一寂，在内的所有东军士官们，集体屏住呼吸，静静地看向主座的位置。
　　提图斯背对着他们，没有回答。
　　营帐外落雨声碎，他沉默片刻，缓缓从衣架上拿下铜盔，郑重地戴在头上，系紧护板，系紧甲胄。
　　转身，鲜红的披风一振，提图斯抽出短剑，直指皇城。
　　紧握剑柄的手，青筋狰狞，微微颤抖。
　　“进城之后，辅助军团先封锁罗马，其余队按兵不动。”
　　“是！”
　　“太阳彻底落下后，三队四队五队游走全城，实行宵禁，禁止闲杂人外出，一旦发现闲人，就地斩杀！”提图斯声若金铁。
　　“是！”
　　“最后等帕拉丁山响起钟声，就是我们的信号，到时候全军在凯撒广场集结，全体向皇宫进军！”
　　提图斯深深呼吸：“众将士，现在是时候，将罗马从女人手中拯救出来的时候了！”
　　营中士官齐声怒吼，声如雷霆。
　　“我们出发！”
　　“出发！”
　　......
　　夜色之中，是浓浓的雨幕，太阳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大街忽然空阔了起来，暴雨中不见任何行人。
　　落雨中，依稀可以听见整齐的踏步声，兵甲的摩擦声，就像是恶魔藏在雨夜里。
　　帕拉丁宫殿，灯火通明。
　　尼禄坐在宫殿的楼阁之上，向外眺望，只能看见如墨的黑暗。
　　“今天的罗马城，好安静啊，一点灯火都看不见呢。”她轻声说道。
　　阿克提候在她的身旁，手不着痕迹地按着心脏，眼角不停抽搐。
　　“你怎么了，阿克提？”尼禄注意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
　　阿克提抽了抽嘴角，强行微笑：“现在雨大，要不你还是下楼去暖室吧，那里刚把暖炉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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