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灯下黑

庄园内，屋外的奴隶在搬家，屋内的太后华冠丽服，坐在阳光之中，细眯着眼打量跟前的奥托。
　　嘴角微微绷紧，眉眼之中流溢几丝兴奋。
　　“你说，你想要报仇？”
　　奥托面无表情地点头：“是。”
　　沉默几秒，太后微微叹息：“奥托将军，你失去妻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她停顿一下，“只是我好不容易离开罗马这片是非之地，远离权力的漩涡，我有什么理由为了你去得罪尼禄呢？”
　　奥托咬了下嘴唇，难以反驳。
　　“而且再说，虽然你是因为不受尼奥斯的信任，才转投到我的帐下，”
　　太后接着说：“但在外人看来，你还是那个忠于皇帝的禁卫军长官，随时随地能回到尼禄麾下，做她最好的利剑与盾牌，从此地位尊贵，受人敬仰。”
　　“你不会真的就这样打算放弃这一切吧？”她挑着眉毛问道。
　　奥托面若生铁，僵硬且狠厉地扯了下嘴角，以恨不得生啖其肉的语气，道：“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我的妻子，我忠于皇帝如此，我向皇帝最宠爱的奴隶复仇，亦是如此！”
　　“你对你妻子的爱，简直让我等钦佩。”
　　太后上半张脸露出同情与泪花，秀丽的手捂着下半张脸，嘴藏在手后，忍不住地笑，“能有你这样的丈夫，你那死去的妻子真是幸运。”
　　奥托摇摇头：“不，能成为她的丈夫，我才是最幸运的那个。”
　　“我不得不说，我几乎被你打动了，”
　　太后看着他故作思索，点点头，“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
　　“太后请讲。”
　　她深深吸气，眼神突然凌厉起来，“那就是我凭什么，要满足你那个人的复仇心？”
　　奥托毫不意外，淡然地直视太后的双眼，缓缓道：“太后难道真的甘心离开罗马，退出这场权力的斗争吗？”
　　“......”太后眯起双眼，没有说话。
　　奥托垂下眼皮，淡定道：“夸雷斯的死，维特里乌斯的撤，韦帕芗的退，还有那场惊天动地的粮食战争，都没有让太后你做出离开罗马的举动。
　　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彼时的东军长官提图斯，依旧在你的帐下效忠，不是吗？”
　　太后笑了，依旧没有说话，却用表情默认了他的说法。
　　“兵，才是这场游戏中最大的筹码，无论对你还是对尼奥斯，都是如此，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尼奥斯如此重视我的原因，”
　　奥托抬起头，看着太后说：“也是你之后会重视我的原因，因为我将取代死去的提图斯，成为太后你的兵。”
　　他稍稍一停，眼神渗出一丝狰狞，“只要你能帮我复仇，杀死那个女人！”
　　话音落，房中寂静，房外是奴隶的吆喝声，管家的咒骂声。
　　太后久久地看着这个男人，感受到他故作平静的面庞下，那磅礴的怒火。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成功策反了尼奥斯手里最大的筹码！
　　反杀的曙光，前所未有的亮眼。
　　以至于差点压抑不住笑意，强行绷紧脸上的肌肉，镇静地道：“就算你说的不错，我离开罗马的原因，就是我丢到了提图斯，丢掉了手中的兵......
　　那么我又凭什么要完全相信你呢？”
　　话锋突转，奥托明显一愣。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之前将那些任务交予你，是真的完全相信你了吧？
　　毕竟谁知道你是不是尼奥斯派来的奸细，谁知道你在我手下做的那些行为是不是演戏呢？”
　　太后冷笑：“对所有人都抱有怀疑，对所有事态的变化都有所准备，这可是我和尼奥斯交手后最大的收获。”
　　奥托皱起了眉，扫了眼她满是怀疑的脸，叹了口气。
　　“我之前的投靠.....那的确是尼奥斯的指使。”
　　便是太后，听闻此言，也忍不住地一惊，眸中甚至隐隐有些恐惧。
　　她只是故意一诈，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怀疑，没想到现在真给诈出来了。
　　要知道之前的自己早已经做了够多的试探，虽说不是百分百，但好歹已经有七八分相信，相信奥托真的是不受尼奥斯信任，才无奈转投自己的。
　　但现在奥托却告诉自己，什么长期渗透，什么秘密接触，什么试探与反试探，那都是尼奥斯早就安排好的......
　　惊惧深深地扎进了太后的心底，后背一阵阵地发凉，一阵阵的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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