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上兵伐谋

“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战争就是政治，战争本身就是政治性质的行动,从古以来没有不带政治性的战争。”
　　——二十八画生
　　公元63年七月，彼时生活在罗马帝国的人们，在经历了去年的大旱之后，在皇帝尼禄颁布的一系列扶持农业的政策下，迎来了久违的丰收。
　　种子在冬天种下，金色的麦田在夏日铺开。收粮的官吏每日来往，卖粮的商人能说会道，运粮的大车船只络绎不绝，国库以惊人的速度充沛起来，又以惊人的速度投入到公共设施的建立中去......
　　生活在那个时代的著名作家马库斯·安奈乌斯·卢坎，曾这样详细过罗马帝国的首都——
　　“新的剧院、竞技场、引水渠、图书馆如雨后春笋般崛起，罗马每个角落都在进步，气势如虹，无人能挡。
　　罗马从未如此强大，富饶和美丽，我们亦前所未有的对未来如此充满期待。”
　　就这样，生活在这里人们，感受着罗马前所未有的繁华与热闹，享受着公元63年的盛夏，却不想自己竟如此靠近战争。
　　便如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盛夏的晚风中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同一时间内，整个罗马从东到西，仿佛都在为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做准备。
　　各大行省的皮作坊与铸造厂忽然订单徒增；工匠们被雇佣到城外，建造新的堡垒与训练场；农税和商税也在不知不觉中涨了三分之一；宣政官每天都在广场上征兆军团士兵；无数拉丁公民被收入新建的军营中服兵役......
　　踏踏踏踏！
　　城郊外是军团士兵拉练的脚步，队伍沿着小路行军，教官策马怒斥，士卒们背着装备，模样大多年少。
　　身上穿着简陋的皮甲，手上还只能拿削尖的木棍做矛。
　　没办法，命令下得太急，太多的装备都来不及打造，新组的辅助军团只能在这样的环境中训练。
　　“......所以战斗力什么的，当然比不过正规军团，等上了战场对上禁卫军这样的对手，只能当作炮灰罢了。”
　　副将站在高台上，指着台下正在训练阵型的大片队伍说。
　　韦帕芗双手抱胸，眺望许久，道：“那就先这些吧，以我们的财力，再多养四个军团已经是极限了。”
　　“但相比西边那几家，已经强太多了，”
　　副将点点头说：“东边太多行省要比他们富庶，再加上今年丰收，只比财力的话甚至要强过意大利。”
　　“但女皇帝有埃及，论财论兵，她一个埃及至少就顶我三个行省。”韦帕芗说。
　　“确实，而且埃及就紧挨着我们南边，如果真要起兵的话，不得不防啊。”副将说。
　　“不必担心，埃及离罗马太远，只要我们守住地中海的航线，罗马城的消息就传不到埃及，”
　　韦帕芗摆手：“派一支军团去守着，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亚细亚和色雷斯这两个行省就好。”
　　黑海海峡是黑海连接地中海的唯一通道，而亚细亚和色雷斯两大行省便是以这条通道为界，互分东西，有着极大的战略价值。
　　“说道色雷斯，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副将叹了口气，忧心忡忡：“按理说，消息差不多应该传遍半个罗马，也不知道女皇帝会有什么反应。”
　　“不管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先手试探的是我，那么主动权就已在我的手中，”
　　韦帕芗示意他不必担心，略有些骄傲的一笑：“我在与尼奥斯短暂的交手中，早已学会了谋略的应用，
　　计谋这种东西，无非就像角斗和大家。攻击者试探，看对手反应，然后根据对手反应进行下一步的攻击。
　　对手如果反应过激，那么就抓住破绽攻击其软肋，对手如果保守以待，那么就进一步蚕食他的活动空间，把他逼到私教，从而逐渐占据绝对主动。
　　而如今我利用色雷斯的总督占据了先手，无论尼奥斯是激进还是保守，我都有应对的方式。”
　　“原来如此！”
　　副将略作思索，眼中一亮：“面对一省总督的突然叛变，女帝她无非两种反应，一种是大张旗鼓的出兵平叛，
　　这样的话西边的温代克斯他们就会抓住机会，出兵直取罗马！”
　　“不仅如此，一旦女帝发现色雷斯总督没有叛变，那么无论对温代克斯还是对尼禄，我们都有了足够的借口，发起我们的叛乱。”韦帕芗笑着点头。
　　副将愈发兴奋：“而如果罗马那边对色雷斯的叛乱没有反应......”
　　“那么我们的胆子就能更大一些，一点点的西进，一点点的蚕食掉女帝的地盘。”韦帕芗接道。
　　“两种选择，对女帝来说就是两种毒药，不管她选什么都对我们有利啊！”副将的眼皮快速闪动，嘴角肆意的笑。
　　这就是阳谋！这就是谋略！这种虚空中的交锋，的确让他感受到了智商压制的快感。
　　就连韦帕芗，都罕见地勾起了嘴角，自信且骄傲，仿佛不日就能攻破罗马城，在元老院的推选下成为帝国统治者，从此名垂青史似的。
　　只可惜他想不到的是，饶是对那银发敌人的智慧做出了最大的估计和猜测，他还是低估了那个男人。
　　值此正午，阳光直射，训练场的拉练结束，黄土平息，烟尘落地。
　　“报！！！”
　　信使策马，从军营大门大吼着直冲过来，所到之处，士卒分流而视。
　　“消息来了......”
　　副将扭头，脸色一瞬大喜后，瞬间展露疑色：“等等，那不是我们的信使！”
　　韦帕芗也怔住，看着信使翻身下马，手持羊皮纸卷，疾步上台，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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